忽然想起来解剖胡茂元同学这只麻雀,以便从中窥透中国汽车30年来发展之缩影,这是一个还原历史的有益行为。估计只有火星人不知道,上汽最富有,上汽最窝囊,走过的漫长曲折的历史隧道,中国汽车发展到如今年产量达千万辆了,终于形成了一个重大的支柱产业。可是,中国汽车在世界汽车大国之中,也算是活得最窝囊的一个,因为中国汽车没有一个像样子的品牌,老跨在中国汽车市场上大赚特赚,而中国消费者付出巨大的代价,总是以超高的价钱,买到老跨的淘汰车型。以凯美瑞为例,它在欧美市场叫佳美,也就是12万至14万的价钱,到中国来卖到20万以上,而且发动机也更改,汽车品质与欧美市场的产品不可同日而语。通用更糟,小排量车型,一律拿的韩国大宇的车型忽悠中国消费者,中国消费者付出买美国的世界第一汽车品牌的钱,买到世界末流韩国大宇的车。
老跨们不将中国消费者放在眼里,无所顾忌地肆意折腾,那无非是欺中国汽车无人,造不出像样子的汽车。当年的中国汽车三位少壮派竺延风、苗圩、胡茂元曾是何等的雄心壮志,但都相继从车界黯然而退,踏着车顶棚爬上了政界,独剩胡茂元一个人泡在车界书写老残游纪。
被岁月漂白回原形的胡茂元同学,从80年代末引进大众桑塔纳起,这款超级长寿车与胡茂元同学的位置一样仍然喘延在21世纪,在风雨飘摇的时间里,真的能够实现罗孚之枯树新花吗?历尽沧桑的英国罗孚,曾经过无数老跨染指,它就如日本《望乡》电影里阿畸婆,在残烛之年喃喃地讲述着青春的疼痛的往昔,但荣威不是幸子,荣威从罗孚的老根上冒出丁点新绿,但罗孚之根再难复活了。俺相信胡茂元同学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,他没有长生不老药可以救治罗孚。
然而,即便是胡茂元同学左手牵大众,右手牵通用,通过老跨的生产线赚得天文数字的大钱,但没有创造力,如阿畸婆飘荡着空瘪的乳房行走在北海道的乡下,富有已经没有意义。一个没有创造力的民族,富也不可能持久。当俺看到汶川地震,只有区区几架米格直升机有能力救援,心里就明白,中国已经有钱,但是连大型运载直升机都不能制造,它不能说明国力强大。俺去新疆考察时,得知那边大型工程起吊,也是租用俄罗斯直升机。
俺说上海汽车是中国汽车缩影,胡茂元代表了一个时代。这个时代将如何在21世纪迎接新的考验?俺目前仍无法廓清,只是在梳理胡茂元同学的时候,看到的是满目苍痍之中国汽车版图。实际上,胡茂元在为德国大众搭起进入中国大陆之桥以后,终止了上海牌汽车的生产,并且连商标也废除。与红旗齐名之上海牌从此烟消云散,这可能不是胡茂元的责任,但胡茂元同学是历史见证人。胡茂元引进德国大众的丰功伟绩,在接续下来之购买双龙、购买罗孚以及与奇瑞、南汽之间的恩怨情仇,都让胡茂元在中国汽车史上失分。双龙买来没有成气候,韩国这个亚洲汽车的亚种,它本来只能在欧美的低档市场拣拾半目之地,李昌镐的精算也没法帮韩国车在欧美大规模围角筑边。那么,购买罗孚则是胡茂元的滑铁卢,荣威•亨利先生,抓获的是低迷不振的荣威,而失去的是巨大的时间与机会成本。
原来,胡茂元有一个不起眼的机会,那就是与奇瑞的合作。坦白地说,当时的胡茂元很大度,接纳了奇瑞,让奇瑞挂牌在上海汽车名下销售。也许是奇瑞引起了合资方的老跨太大反弹,胡茂元终而选择抛弃奇瑞,拥抱老跨。尹同耀当年在胡茂元眼中,不过是一汽大众生产线上一个不起眼的工程师吧,可以造点低档车,这车也不影响上海汽车的市场,因为那时上海汽车并没有自主品牌,胡茂元一定没想到奇瑞后来的发展势态之大,仅就上海汽车而言,现在是不可与奇瑞同日而语,奇瑞作为新兴企业已经长成参天大树,而上汽则在自主品牌制造上,落得个买英国破烂的负名。
在汽车制造方面,胡茂元实际已经无路可走,只有在心里期盼着荣威的发展与壮大。但是,罗孚太苍老了,即使给它换了马甲变身荣威,那也不过是一款平平的乘用车。而且,它是买来的,买技术从中国的80年代的先进性,到21世纪转向负面。以胡茂元同学之天时地利人和及财旺,其错失的良机已经曲指难数。
以奇瑞为参照系,条件优于奇瑞万倍的上海汽车,以及它的超大的长三角市场,如果真实地潜心自主品牌创造,中国汽车历史必然另一样书写。现在逐步成长起来的奇瑞、吉利、比亚迪和华晨,谁都没有上海的财大气粗,从敲汽车壳子成长起来的吉利来看,上海汽车,中国之老牌汽车基地,已经步入汽车之荒原。
也许,俺过多地思想过中国汽车的繁盛,上海从清朝开始,就逐步建成了自己的工业体系,虽然更早时期它只是一个小渔村,沪即是一种篾制捕鱼工具。但到了十里洋场、冒险家乐园时代,它的现代化工业就在中国具引领地位。汽车第一个在中国登陆是上海,制出第一盏电灯也是上海……俺能数出无数的上海工业第一。可是,上海之制造业沦落于21世纪。现在,上海那地方连钓鱼执法这样的勾当都做得出来,心有戚戚焉。
上海原本是中国最亮丽的品牌。原来中国GDP中每10元中就有8元来自于上海。任何产品标上上海牌即为时尚。现在呢?上海汽车的荣威不过是聊当于无。为了罗孚,胡茂元同学不惜与另一车酋王浩良火拼,虽然胡茂元同学以三大汽车之末的高位,打得王浩良遁了形。但是,这一场为争夺罗孚的箕豆相煎,最终也没使胡茂元――荣威•亨利先生兵过滑铁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