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类杀法:汽车联盟的近攻远交【文/古清生】

汽车结盟为打架

以前在福特时代的汽车企业,不仅是想做到世界最大,而且想搞成完全的托拉斯。福特本人建起了炼铁厂,用它来炼铁造车,而买了火车,用它来运送汽车,如此齐全功能的汽车企业,现在想来不可思意,但那个时候就是这样,发展的欲望是超强的,联合的念头一点没有。

到了上世纪的下半叶,情况发生了转变,汽车就像现在这样造,许多汽车零配件都由配套厂生产,在美国与日本汽车贸易磨擦最严重的时候,美国总统亲率队伍去东京,把日本搞掂。让日本汽车制造商卖给美国经销商,美国经销商贴牌在美国销售。

最经典的联盟,是莫过于雷诺与日产了,双都是二战以前的老牌企业,雷诺与日产交叉控股之后,汽车狐狸戈恩出任日产总裁,将日产从摇摇欲坠的深渊拯救起来,直至日产恢复元气,戈恩教会日本人如何经营汽车,确是一件匪夷所思之事。

日本是一个汽车大国,这没有疑问的,在日本重在的汽车企业,除了丰田还是一个完整的日资企业,其他如通用之富士重工、福特之马自达、克莱斯勒之于三菱……美国汽车仿佛有占有日本汽车股份的强烈爱好。

美国汽车中福特又有一个另外的脾气,福特有一种强烈的爱欧洲主义情怀,在福特汽车日子过得滋润的时候,福特反映出特别喜欢拯救欧洲汽车的倾向,这位爱尔兰移民的第二代,他想念家乡,或者也出于对欧洲市场的重视,总之有机会收购欧洲汽车企业的时候,他是毫不犹豫,这也就成为福特汽车的一个传统。中国自欧洲买来的两个企业,一个是因为车型陈旧,日不落帝国成为日总落的大不列颠与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罗孚公司,罗孚被上海汽车买去,而罗孚这个品牌还在福特手里,烂着,上海汽车也没有脾气,只得荣威。一个是刚被吉利下的沃尔沃。它在德语区的瑞典,那是一个汽车、电工和医药挺厉害的国家。

但总体来看,福特买欧洲企业却未给他带去红利,亏了就卖出去,似乎也不心疼的。比较之福特,底特律的另一个大巨头通用,则横扫五大洲,它在中国反映出连五菱面的这样的车都不放过,贴上通用的牌子卖不亦悦乎。通用在亚洲还收购了韩国大宇,拿出一个雪佛莱的十字标牌,在中国大卖韩国车。

当然,这种纯粹的收购行为,则谈不上什么汽车战略联盟,因为你趁着人家倒闭的关口出手买单,联盟的正当性也就存在问题,通用收购了大宇,大宇二字至少从此在中国消失,俺只知道韩国有现代、起亚。

远交近攻性格不改

不论世界汽车云风如何变幻,却是有一个规律不变,那就是不往来的恒不来,这恒不往来的却又是近亲。比如底特律三大公司,通用、福特、克莱斯勒就经死不往来,不会收购,也不会战略联盟。日本的丰田、本田和日产也一样,德国的奔驰、宝马和奥迪亦无区别。在中国呢,一汽、东风和上汽也如此,他们不论跟多少企业合作,也不论收购了多少企业,就是不会走到一起。

俺在一个汽车议题的小会议上,提出过自主品牌不要互相攻讦,但是遗憾,自主品于恰好是互不往来而且互相攻击。自主品牌现在逐渐壮大起来,接下来开始与其他企业结成战略联盟,却也不会自家兄弟结在一起,那就是因为互为竞争对手,潜意识中的积怨太深。

研究一下汽车史以来,为什么美国、法国企业能与日本汽车企业结盟,中国汽车企业可以跟世界各国汽车企业结盟,却是不能自己结联盟呢?大抵可以这样分析,自家兄弟争的是同一块地盘,联合起来也没有用,因为那块地盘就那么大。与之远交的汽车企业,类型差异化,自己让出一点地盘给人,人家也让出一点地盘给自己,这就是所谓的买卖上的双赢。

合起伙来做生意,正是合了没有永远的朋友,只有永远的利益,汽车商永远是一帮逐利之徒,所以克莱斯勒危机的时候,奔驰能伸出援助之手,而通用和福特不能。东风危机的时候,一汽上汽那是见死不救的,这就是汽车。汽车文化中的排他主义是永恒的,即便是远交,那也是短暂的,权宜性的,想用一根螺栓将两者永久地连起来,那是办不到的。即使是那些收购来的企业,如福特之沃尔沃,终也是有分手的时候,最后的结果,也是一卖了之。

汽车就是汽车,它们就是这样度过沧桑岁月,你想它的时候,它还在壮年,待回头认真打量,它可能老了。当年提起劳斯莱斯,是那样的一种心境,是种尊敬的心情,然而,它就像一个年暮的女人一样,风韵已失,就不能像杜拉斯那么自信,说,岁月让我的脸上布满皱纹,可我的大腿还光洁。汽车会很沧桑,它年迈的时候,或者在中年被收购,如同南汽,它就很快消失了,没有人再忆及它。底特律最红火的时候,曾经有一千多家汽车企业,现在的三大家,风雨飘摇,时光苦度,虽然福特又焕发出一点青春,但谁又能保证,福特就从此阳光大道了呢?俺的底特律的朋友对俺预言:大众也只有5年的好日子,不会太长。为什么呢?就因为它是汽车?是的,俺也只能这么想。俺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出路,当一汽的商务车产量被貌不惊人的福田所超过,当豪气干云的上汽自主品牌毫无起色,而睡塌边的奇瑞茁壮成长,俺能为这些老汽车的汽车写下一点什么文字?想不出,汽车比人生更悲壮一些,似乎如此,退去10年,一汽、上汽能相信新兴企业把它们大大超过?那青春的魅力四射,而自己却完全老态。

本文系作者 中车原创,转载请注明出处、作者和本文链接。